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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章長歌烈女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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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磬萍目眺遠方,一直沈默不語。

石蕩看著那飄飄搖逸的青紗,時常想呼出聲來,卻知道那青紗如同月下的雲縷,可望而不可及。

看著那熟悉的背影,現在已全是陌生之感。獨立夜華,少了她原本的柔弱,多的是那股冷艷與絕傲。

石蕩何嘗不想將其擁在懷中,用自己寬闊的胸膛消融那好似百年的冰山,用他的肩膀抗住徹骨的寒風。可是現在他再也沒有了那種資格,他負了她,她再也不會在他面前暴露出一點柔弱與疲乏,現在的她已經足夠強大,她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的溫柔。

“楊水生被山賊劉漢宏劫持了!”久久不許,蘇磬萍終於開口了。

蘇磬萍的聲音剛傳入石蕩的耳朵,蘇磬萍已經到了石蕩的面前。蘇磬萍動得無聲無息,就連周身的空氣都沒有驚動,仿佛如輕煙過眼一般。

石蕩猛然擡頭,看到的還是那青紗嚴密包裹下的背影,但是石蕩卻已滿是欣喜。

蘇磬萍知道這個消息,說明蘇磬萍還在暗中一直關註著他。這也就是說,蘇磬萍雖然現在生氣,但對他還是有感情的。

石蕩急切道:“你一直在關註江陵大戰?磬萍,你聽我說……”石蕩壓抑已久的心,如火山般瞬間爆發了出來。心口有千言萬語要說,但是還沒說出口,蘇磬萍冷冷的語聲,令他那已經噴發到喉嚨的話又凍在了胸前。

“偶然經過,楊水生憨厚,只是不想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!”蘇磬萍淡淡的說道。

石蕩眼睛中的期盼,被那掩面的黑紗無情的隔絕在了紗外,任石蕩有千種開脫萬種辯駁都是沒有機會說出來的。

“夢魘的動作已經展開,長歌與石家以往牽連過多,如今夢魘一動,石家必也難躲。你若是還想保全石家,就請你多與我長歌的令守溝通一下。還希望你能把出長安之時的情況盡數與令守交代一番,是否坦誠全在於你,石家安危也全在於你。”蘇磬萍這是出現以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,然而卻不是什麽指責憤怒之言。語氣平淡到了極點,仿佛就像在一個陌生人說話一般,就連談話的內容都沒有一字提及他們。

蘇磬萍走了,石蕩不知道她還在不在石府之中,若是還在,不用多說什麽,再多看她幾眼便好。蘇磬萍天山三年之行,石蕩心中的記掛雖然比不上蘇磬萍對他的想念,但也少不了多少的。

石蕩來到堂中,期盼的那個身影一直都在,但是坐在堂上的她已經跟另一個人沒有什麽區別。黑紗之下不見她的面容,但卻仍掩飾不住她作為長歌之主的威嚴。

“石蕩,你且找一個地方隨便坐吧!我們門主還有很多事情問你!”凝雪故作威嚴的說道。

凝雪這是故意在給石蕩難堪,石蕩雖然不是武林中人,內功心法也都沒有修煉,但是知道石蕩可是一城之主啊!朗州再不濟,也是一方水土。石蕩再不濟也是這裏的土皇帝。更何況這裏還是石府,他的家,他是這裏唯一而卻絕對的主人。長歌一行把上座全做了,竟然叫他一個主人隨便找地方坐。

旁人若是看見,一定會指責長歌眾人不遵尊卑。但是石蕩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,就算他縱馬橫槍直指江山,到了這裏他也沒有任何理由發作。他英姿勃發氣壯山河,但到了這裏,他只是一個犯了錯的罪人。

“心炎令守已經死了!”首座上,蘇磬萍略有悲傷的說道。

“什麽?九師妹已經死了?屍體也找不回來嗎?門主!”凝雪聞言立刻便有些難以接受起來,急忙問道。

“抱歉,凝雪令守。長安已經在夢魘的控制之下,我已經盡了全力!”蘇磬萍略有愧疚的解釋道。

“放肆!凝雪!你怎能如此與門主說話?你是在責怪門主嗎?門主能救心炎師妹的話,她會不救嗎?”沈霜也不顧其他,沈聲喝道。

凝雪與蘇磬萍接觸得最久,她與月兒相談甚歡,在蘇磬萍還未繼位長歌門主之時,就是對蘇磬萍百般照顧,與蘇磬萍的關系自然是極好的。關系好了,這尊卑禮道自然就有些忽略。雖然蘇磬萍不會在意,但是凝雪對門主這讓說話的確是有些不敬。以前關系在好那是以前,現在蘇磬萍是一門之主,是需要絕對的威嚴的。

沈霜作為石羅氏的絕對親信,石羅氏讓蘇磬萍繼承衣缽,沈霜四人定是要全力擁護。在沈霜看來,對蘇磬萍絕對的恭敬,才有利於蘇磬萍統領長歌。她們四人更應當如此。

“凝雪一時口不擇言,望門主恕罪!”凝雪立馬從坐上起身,單膝下跪,對蘇磬萍道。

“凝雪令守一時失態,不必過於自責!”蘇磬萍淡淡的說道。

“門主此去長安,情況如何?心炎師妹究竟是如何死的?”沈霜剛才在維護蘇磬萍,但是並不說她對她的心炎師妹不關系,既然門規以正,沈霜便直奔主題道。

“此時前因後果過於覆雜,要得從石家逃出長安時說起!”蘇磬萍看了一眼石蕩,石蕩便起對眾人一五一十的把他的所見所想盡數告知。

石家柱石轟然倒塌,石家被迫逃離長安。雖然看似石家是形勢所至,但實際上石羅氏舉家南遷,為的還有一事,那就是保住石家的秘密。

從石忠毅在潼關的種種遭遇,老辣的石羅氏自然是猜出了一些端疑。石家被破,看似向一場意外,但石羅氏卻知道,在暗中的那些人是沖著石家的秘密木盒而來。

石羅氏帶全家老小連夜出了長安,但石羅氏還是不放心。他們既然能逃躲,自然也是在敵人的意料之中。攜帶木盒在身邊,不但木盒不保,人的性命都會受到威脅。

精明的石羅氏心中生出一計,那就是把木盒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轉移。這才有了長安南門賄賂吳益的一幕。這賄賂之物,就是這木盒。這木盒之中究竟何物,眾人不知。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,吳益認不出木盒之物的貴重。只知其稀有值錢,對它的其他關系卻全然不知。

愛財的吳益本是一個小人物,不但不會引起敵人的註意,還能借他之手妥善保管木盒。

石家一行行至樂安,果不其然,暗淵八將齊出,意在害命,實則圖物。湮作為臥底,跟隨石家一行,自然也是查探到了木盒不在石家人身上。

這才讓石家一行在一線天大戰中得以生還,八將圖命不成,又無木盒,自然會退去。畢竟石羅氏的手段,他們多少都是有些忌憚的。

石羅氏在前日就已經料到有臥底埋伏在石家一行之中,湮暴露,石羅氏不但沒有心安,反而有些擔憂起來。因為據她推斷,這臥底多半不是湮。

石羅氏雖然懷疑,但是卻又不敢確定。久思放心不過,這才只身折回長安。回長安,石羅氏轉移長歌根基的同時,還有一件事,那就是查探木盒。

吳益被她找到,她發現吳益仍安然無恙之時,這才放下心中的疑慮。但是她並沒有直接將木盒帶走,因為她知道,一旦將木盒帶走,石家將不得安寧。邪襲朗州,也證明了這一點。石羅氏若真將木盒帶回,這朗州石家引來的就不單單是邪了。邪襲朗州其根本就是為了查探木盒是否在朗州,查探的同時,也不忘記亮刀向石家兩兄弟。

自邪之後,暗淵在也沒有派人來過了,一是忌憚石羅氏,二是木盒根本不在石家了,來了也是得不償失。更何況長歌大部分人馬早已轉移到了朗州,他們若為了兩個毛頭小子來,還得付出沈重的代價,那是十分不明智的。

石羅氏折回長安,為轉移長歌人馬,不惜大戰。不幸重傷,退回樂安之時,石羅氏臨危將石家木盒之事托付於張冶兵。

石羅氏的本意是讓張冶兵時刻監視吳益的動向,若木盒不受他人窺覬,就不必出手。

但石羅氏沒有料到的是,石仲竟然是一個夢魘的臥底,而卻夢魘早就得知了木盒在吳益手上的下落。

暗淵控制長安三年之久,但卻沒有發現木盒的下落。這才按住了夢魘與長歌雙方三年。

暗淵一撤出長安,這場大戰也就拉開了序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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